以女人花為題的美文
關(guān)于花的知識,我很貧乏,有幸內(nèi)弟今年在屋前的花壇里栽了幾株花苗,我才稍長了點見識。
這花是什么時候栽的,我已記不具體了。反正,春天時節(jié),花壇里已經(jīng)有了幾株長滿嫩嫩的綠葉的小苗子了。在玫瑰,月季爭奇斗妍的花壇里,這些小苗平平凡凡,并不起眼,但到了夏天,她們卻以旺盛的生命力長成了生機勃勃的幾叢。枝與葉相互覆蓋著,相互擁擠著,頗為熱鬧。大約是在夏天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枝葉間開出了朵朵紅花,鮮嫩活潑,像淡施胭脂的女人的臉。其名或許就是因之而來吧,我未祥考問而得,不知任何稱之。但岳父卻架著一副眼鏡,學(xué)究似的說:“這叫胭脂花。據(jù)載,秦始皇吞并六國時,盡數(shù)擄來諸侯美女,充陳后宮。日子一久他又感到厭倦了。于是派人四處搶奪民女,鬧得民間妻離子散,怨聲沸騰。一日,一群差役在原楚國境內(nèi)大肆搜搶,追得婦女們東躲西藏,有躲避不及者便機智的從地上亂抓污泥,亂捧污水,弄臟面孔,以求幸免。其中有個名叫胭脂的姑娘被追到一座山上,不見污泥,不見臟水,混亂中急抓身邊一矮樹上幾片花瓣檫在臉上,追兵上前,反見其殊美,遂送往咸陽,始皇一見,以為仙女。只見姑娘面如挑花,白里透紅,光彩照人,與眾不同,始皇甚為驚訝,后問始知其乃檫花粉所致。以其名胭脂而名花。胭脂進宮,盡其所能取悅暴君,又令咸陽遍種此花,妝飾宮女,始皇遂不再騷擾民間!
這故事絕非史書所載,咸陽亦未必能種胭脂。但這杜撰卻很動人,也因為這則故事,我家花壇里的胭脂即被罩上了一層美麗的光環(huán),愈發(fā)惹人憐愛了。我未到過更遠的地方,在那里,是否也有胭脂滿園的景象,是否也有關(guān)于胭脂更為美麗的傳說呢,我不知道。但我周圍方圓百里之內(nèi),卻是隨處可見胭脂,且總有關(guān)于胭脂說不完的話題。我常想,人們種花賞花總有關(guān)于花的種種聯(lián)想,或者寄寓花中的種種情懷;這或許正是花的魅力所在罷,倘若失去了,不就失去了花的光環(huán),花的`神韻和花的靈性了嗎?
其實,在花的家族里,胭脂花是算不得寵幸兒的。[唐]林和靖“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把梅花描寫得令人心馳神往,[宋]楊萬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盛贊蓮花,傳唱千古。然而,在浩瀚如海的古籍中是難以找到對胭脂花的贊譽的,這實在有些不太公平,但這份憂怨是否也是古人的遺憾呢?弟弟于是天真地說:“我們就叫它‘女人花’吧,女人半邊天,哥哥寫篇文章,她不就是名花了嗎!
一篇文章就能使她成為名花了么,何況我又不是什么名人,真是傻得可以。但叫她女人花,我倒覺得挺有意思,這趣味是否鮮活,還得細細品賞。
胭脂花朵兒小,無鱗片,呈小喇叭狀,色紅,瓣極薄潤。形似灌木,枝虬曲而富生機。在紅艷綠秀的花壇里,既無鮮艷奪目之色,又無妖冶媚人之態(tài),極像一位不施粉脂,衣著樸實的村姑。對于我們這些世出農(nóng)家,既無樓臺館舍之高,又無琴棋書畫之雅的普通人家,這趣味兒似乎更為貼近些,讓人倍感親切,仿佛就在田埂,就在河邊,就在葡萄架下拉扯家常一般。但這胭脂花更具魅力的神韻又是她的溫柔了。她在陽光的炙烤下合閉著嘴,半遮著臉,羞羞答答恰似少女懷春之嬌美;待到夜間,她便悄然開放,開得青春而又溫柔。倘遇月色朦朧,更見其綽約風姿。若得心靜氣平,閑坐其旁,便覺幽香飄溢,仿佛一只溫柔的手撫摩面孔,倦意頓散,煩憂殆消。無怪乎人們常將花月同詠了。如果說太陽屬于男人,屬于男人的忙碌奔波,這胭脂花便是一位慈愛的母親,一位溫柔的妻子了,將一夜溫馨灑滿家庭的港灣。
然而胭脂花的趣味遠不止這些,她開在綠衰紅黯的夏末,不趕時髦,不湊熱鬧,這在今天人們崇尚新奇,陶醉燈紅酒綠,熙熙攘攘的潮流中,是否也算得上一種別樣的趣味呢,但她卻以豐富的底蘊開滿了整整一秋,當霜花飄零大地時,她依然盛開著。轉(zhuǎn)眼,冬天的寒冷就要降臨了,我不知道她將開到何時,這溫柔的“女人花”何以能抗拒霜打寒襲,我該稱她為女子中的偉丈夫么?這份堅強不該屬于女人嗎?我因此想到了我們的母親和我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