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牛棚隨筆散文

　　小時候，牛在田野里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必不可少。它們以威猛的、脾氣倔強的和親和力強的身影，在春夏季節(jié)，展示雄渾的力量耕耘著田野。在勞動中，在農(nóng)民的吆喝聲中，在竹鞭的擊打中，牛邁著矯健的步伐，吃力地、筆直地和賣勁地拉著鐵犁，翻著田地的泥土，不斷地埋頭苦干。有時，它默默地前行；有時，它“哞哞哞……”地叫喊著，仿佛在發(fā)出自豪的、得意的和“英雄有用武之地的”聲音。

　　當(dāng)田野一片水光銀鏡時，老家的水�？偹憧梢苑畔仑撝氐氖�頭，輕松地在一旁一邊歇息，一邊用堅韌的嘴巴吃著野草，不斷補充消耗的體力。牛，不時用長長的、細細的和靈活的尾巴，忙碌地驅(qū)趕吸血的牛虻和討厭的蒼蠅，從農(nóng)忙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钡男量嘀薪夥判那�，在風(fēng)光無限的黃昏里，腆著肚子走進老家的牛棚。

　　在記憶中，聽老人講，牛棚是老家的鄉(xiāng)鄰們共同搭建的。由于較少的照顧，又屢經(jīng)歲月的摧殘，歷盡風(fēng)風(fēng)雨雨，從外表上看，牛棚陳舊與破落不堪。屋頂上稍微彎曲的黑瓦向人們訴說著不短的時光，牛棚上的瓦片有些已經(jīng)裂開，勉強地停留在屋頂上。有些地方在雨水的沖刷下，已經(jīng)不完整，不結(jié)實，感覺那墻壁可能會倒塌下來。兩間墻壁有些殘缺的牛棚，以及旁邊的斷垣殘壁，讓牛棚很是丑陋與悲哀，毫無光華。它孤獨地站在風(fēng)中。風(fēng)有時就呼嘯著跑過瓦縫。它靜靜地立在太陽底下，被人們棄用的房間就這樣成了牛棚。

　　走進牛棚前，一股凄涼便彌漫全身。只是，對于牛而言，有個擋風(fēng)遮雨的地方，也許就讓它們心滿意足了。牛棚前，連牛也不吃的雜草叢生，更顯得那片土地的荒廢。只是，在旁邊的一座小山和側(cè)面較遠處的一塊水泥地，貪玩的孩童偶爾在那里玩耍、嬉戲，熱鬧讓牛棚少了一些寂寞，多了份生氣。

　　打開大門，一股臭氣沖天的氣味頓時撲鼻而來。滿地的牛糞，這里那里的牛大便一堆又一堆。鄉(xiāng)鄰們牽牛進屋，只好尋找“較干凈的空位”，小心翼翼而行，但是，有時也會難免沾上不雅觀的、骯臟的和難聞的牛糞。情緒也會變壞，變得不樂意。只是，事在必行，時間短暫，稍微克服一下困難也就過去了

　　我牽牛出來前，有時不由自主地憋住一口氣，等到到了牛棚外面，可以舒服地呼吸，猛地吸進一口新鮮的空氣，不由得一陣舒服，無比的.快意讓心情輕松、快活和愜意，然后行走在寬闊的路上。牛一般要走在前面，這樣才會走得較快。要是牛走在后面，你使勁牽著它，有時它會與你較勁，頭用力地與你僵持著，止步不前。一年一段時間的純真的放牛時光，讓我學(xué)會了一點常識駕馭老家的水牛。

　　牛棚也有較干凈的時候。那時，有人到一定時間，會主動來清理牛糞和牛大便，然后把它們放進鄉(xiāng)村里普遍有的茅坑里，當(dāng)做肥料。大人們也會挑一些碎土，覆蓋住較臟的地方，讓牛有干爽的睡覺之處。那時，牛棚看起來較清爽，較干凈，只是還有一股牛腥味。不過，這已是進入牛棚較好的待遇了。

　　白天，人們輪流著放牛。他們和牛一起到田野里，到山坡上，到溪邊里，讓牛飽餐一頓。這時，牛棚就空閑起來，成為沒有人看管，不起眼的角落了。它被人冷落著。一時之間，沒有人去關(guān)注它，也沒有人會去擔(dān)心它。

　　只因為牛，特別是晚上，牛棚才會有用途，才顯得重要。記得有一次，在一次兇狠的大雨里，毒辣的大風(fēng)吹走了一些瓦片，墻壁也危險欲倒。牛棚里潮濕了，不再適合牛居住了。老家的鄉(xiāng)鄰們?yōu)榱伺�，為了生活的田野，每一戶人家按人口出錢，買了瓦片，石灰沙漿和水泥，請了泥水匠和小工，給牛棚進行修補。瓦片經(jīng)過整理，一片疊著一片，變得牢固了。墻壁破落的地方也經(jīng)過抹平，變得平整了。牛棚一下變得有出息了，不再是陳舊與古老的樣子，而以嶄新的姿態(tài)屹立在地面上，神采奕奕地賣弄英俊的外表，驕傲地接待親密的牛群們。小工也把骯臟的地面重新整理一次，讓牛舒服地坐著咀嚼雜草。小工清理過的墻壁不再蜘蛛網(wǎng)密集，灰塵蒙面，變得干凈起來。牛棚的空間一時無比舒坦，無比愜意。牛似乎也更精神勃發(fā)了，自由自在地在打理著舒心的時光。

　　老家的牛棚，隨著經(jīng)濟不可阻擋的跨越，農(nóng)民們踏上更高、更好的道路。生活水平在提高，老家的田地只有少許人耕作。牛棚里的兩只水牛賣掉了，一只黃牛病老了。牛棚再也用不著了，放空了很久，成了人們丟棄的角落。在時光的流逝里，頑皮的小孩有時扔泥土顆粒扔小石頭，又經(jīng)風(fēng)吹雨淋，瓦片打壞了一些。墻壁上，蜘蛛網(wǎng)結(jié)滿了各處，灰塵也在這里那里留下了痕跡，牛棚又變得丑陋不堪，無人過問。

　　后來，有人買了牛棚這塊土地，蓋起了一座三層高的樓房。老家的牛棚從此消失在視野里。但是，在曾經(jīng)的記憶里，牛棚雖無亮麗的光彩，也幫助過老家，幫助過生活，成為記憶的片段，與耕耘的田野走過風(fēng)風(fēng)雨雨，陰晴陽缺，不時閃爍在回憶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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