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俊福
小時候,覺得父親是那么高大,陽光下他的影子可以把我小小的身軀包裹住。那時候,我總愛搭著小板凳和他比高,心中暗暗希望,有一天能一下子長得比父親還高。
小時候,覺得父親的背是那樣的寬廣,靠在那上面心里便裝滿了幸福,不管遇到什么都不害怕。
小時候,覺得父親就像一本百科全書,只要不懂的,問他,他一準(zhǔn)都知道。
然而,不知不覺間,我已長過了父親耳朵的高度,坐車時也得買一張成人車票了;手中吃飯的碗也不知道從何時起,竟比父親用的碗還要大;甚至,父親也有不太清楚的東西,而且竟也會來問我了。
這些變化發(fā)生得無聲無息,待我覺察時,父親已在不知不覺中逝去了青春:那一頭曾經(jīng)濃密的青絲夾雜著如霜染般的白發(fā);眼角的皺紋就像用刻刀刻上去的,不得舒展;生活中有時候還會忘記一些重要的事情。是呀,父親真的老了?墒鞘裁赐等チ怂那啻海乙淮未蔚貑栕约。
偶然間,我看到了鏡中的自己:長高了,長結(jié)實了,臉上洋溢著自信的微笑,渾身也已脫去了往昔的稚氣。好一個朝氣蓬勃的青年!剎那間,我明白了,偷去父親青春的不是別人,正是我:我獲得了青春,而父親的青春卻失去了;我長大了,父親卻衰老了。
有一次,我替父親拔頭上的白發(fā),不自覺地說道:“爸爸,你老了!备赣H回過頭來,望著我,眼睛里充滿了慈愛的眼神,淡淡一笑:“女兒都這么大了,我也該老了!辈恢醯,我的眼淚立馬就充滿了眼眶,只得假裝是咳嗽咳出了眼淚。
盡管我的心里有一百、一千個不愿意,父親仍在變老;而我也只得盡情張揚著從父親那里偷來的青春的活力!白优歉改干难永m(xù)”,我相信,我精彩的生命定能為父親的生命添上濃重、絢麗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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