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透明了誰的念抒情散文
心靈的雨,一釀。便是馨香彌漫,醉了文字,醉了不眠的念。
做一滴單純的雨,在人生的閑暇里晶瑩,閃爍。置半畝荷塘,清風(fēng)自來。擎起的荷葉上,雨珠圓潤,融一片綠色,藏一片寧靜。驟雨攜走了熱鬧,彩虹也開在了遠(yuǎn)方,在孤寂中,整個(gè)夏便清涼起來。眼眸里,世界濃縮在這一顆雨露,似乎所有的風(fēng)景都是背景,襯托著。走得久了,需要一方綠色的憩息,如同風(fēng),要拂著春光搖曳一下,就著柳絲明媚一下。
這樣的寧靜,漫過水涯,漫過晨昏,抵達(dá)心底。無須喧囂,無須渲染,令心中泛起寒江雪的獨(dú)釣,石上流的清泉。觀照自己,品茗也罷,煮酒也罷,在平淡的過程中,消弭了情愫平平仄仄的起伏,聆聽到自己真實(shí)的聲音。觀照中,山一程,水一程,過往都在心中消融,唯有這溫潤的一滴,或靜,或動(dòng),隨心,自然。雨荷素心,即使秋味漸濃,在殘荷雨聲中也自得,自適。安然,將一劑滄桑稀釋,留得清歡一襲相伴。
在心情的天地,筑一方心閣,種幾株芭蕉,引一泓曲水,邀幾點(diǎn)急雨。沒有箜篌,就彈一曲心音,自有山嵐、松濤唱和。生活的忙碌,常常會(huì)隱沒心中那葉間灑下的幾絲月光,浮躁的水流,又往往會(huì)沖垮心湖那痕回眸的堤岸,流年無言,就讓心靈不再沉默。
有時(shí),一場雨,就是一曲心靈的狂歡。那雨打芭蕉,悸動(dòng)了多少黯然神傷的小令、宮調(diào)。靜聽,是曾經(jīng)的思,是寂滅的念,每一個(gè)音符,都曾鏤刻在深深的遙望里,回響在空曠的靈犀臺(tái)。而那檐角的如綢帛一般,在等待的眸前滑過,滑過,濾著一切的喧囂。凈著記憶的沉滓。紅塵似乎在雨幕之外,而靜寂離自己近了,自然離自己近了。放晴的時(shí)候,品一品雨味,那聲,那形,那記憶的香,入了心的書頁,待到雪花紛飛,便煮成一盞人生回味不盡的茶。
江南。小巷。杏花雨。也是無聲,行著,不經(jīng)意間,已打濕了自己的懷想。丁香花開了,開在那懷想中的雨巷,悠悠的清香,氤氳著文字,以及文字里的那份美麗的淺笑。撐一柄油紙傘,在心情的轉(zhuǎn)角;在心情的轉(zhuǎn)角,想象那雨巷的盡頭。那盡頭,一個(gè)人,彳亍著,惆悵著,如我,或是如他。
沒有了垣墻的頹圮,那盡頭,是否還有一種等待,一痕羞澀,一抹夢一般的迷離。生于斯,長于斯,江南已是我靈魂的鄉(xiāng)音。人常說,熟悉的地方?jīng)]有風(fēng)景,只是江南的一切都入了柳風(fēng),入了細(xì)雨,入了草長鶯飛的季節(jié),這便化作了一行行的詩,一段段的韻,在我記憶的溪水里流淌。柔婉裝飾著江南的窗,而江南,裝飾著遠(yuǎn)行人的夢,讓羈旅不再蒼白。
攬一窗風(fēng)于懷,攜一簾雨入詩。在煙雨中,明媚了小橋流水人家,古樸了青磚灰瓦馬頭墻,誰的扁舟,誰的津口,爭渡爭渡,驚飛去無數(shù)心思。只有,沉默的別離,別離的'笙簫,演繹著古今,演繹成一簾雨幕,潺潺復(fù)潺潺,定格在江南的氛圍里。而小橋上的青石,已磨亮了消遁的時(shí)光;流水與落紅,吟詠著逝去的永恒,一季季,一重重;那水上人家,浣著一份閑適的守望,無論虹霓,晨曦。這迷濛的煙雨,是江南的屏風(fēng),安放在江南千古記憶的廊前,讓人遐思,賞鑒。
南國的風(fēng),塞北的雪,江南的雨,這心情的驛站,是小憩不逝的風(fēng)景。
裁一襲雨幕以為詞章,四季的字里行間,流的是心溪閑逸的韻;研一籠煙雨以為水墨,生活的山水留白,流的是坐看云起的愜意。水清濯素手,小舟獨(dú)自歸。你我都在山水的眼眸里,相逢是和風(fēng)細(xì)雨的呢喃,相別是細(xì)雨和風(fēng)的剪影,天涯咫尺,一念便可抵達(dá)。青山排闥,水興微瀾,心情的流嵐,都在作人生篇章的注腳,你在我的詩賦里,你我融在了煙雨的心湖里,念與不念,都在記憶的身邊。
雨,就在心的一隅,誰的念,誰的心,如此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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