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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之以恒散文
“死也要當(dāng)個飽死鬼”“餓瘋了就該去要，去搶，去偷”“撐死大膽的，餓死小膽的”——悄悄流傳在那個畸形年代里“不法”饑民們的流行語。
再說沒吃
第二集；想當(dāng)飽死鬼
俗話說；狼惡虎惡沒餓惡。此話一點不假。
自從上次我們這幫少年“饑民”的“反饑餓”行動夭折，大家的情緒一直處在萎靡不振之中，身為“劉洪”的剛的威信大跌，他的話，我們不再視為最高指示，因為上星期火車站貨臺行動沒收到任何成果，家住在鐵路邊的我們這幫子小學(xué)生們對他都失去了信心，因而，一時打住了按期操演的“鐵道游擊隊”似的覓食游戲，這就意味著剛的“劉洪”地位即將傾塌。
又是一個星期天的早晨，依然是個沒有早飯的早晨。小伙伴臣主動來我家，見面拉著我的手就往外跑，他和我母親的解釋；俺倆到外邊玩玩去，走不遠(yuǎn)，也跑不丟，過一會就回來，您就放心吧�？粗硞z飛奔的身影，娘一個勁得直搖頭，直嘆氣；孩子在家沒飯吃，圈在家里也是餓得慌，好不容易熬個星期天，愿意到外邊玩玩散散心也沒甚末大了不地，善良的母親總是把家中沒吃沒喝的責(zé)任往自己身上攔。
臣和我同歲，他家的經(jīng)濟狀況要比我家好，因為他有一個干鐵路的爹。
手牽手，一溜煙狂奔又來到火車站的貨臺上，裝有地瓜干，紅白糖，花生米，大紅棗的麻袋依然是堆砌如山，像是再次等待我們的光顧。上次“反饑餓”行動的領(lǐng)袖是剛，這次的頭是臣，（你別看剛在上次行動失敗后的威信大跌，臣任何時候也替代不了剛的‘劉洪’地位，所以說，只能暫時稱呼他為頭）今兒我們能有所收獲嗎？我肚里餓得直唱洋戲，心里慌得直打鼓。眼瞅著貨臺上待裝待運的地瓜干，紅白糖，花生米，大紅棗……一麻袋一麻袋堆砌如山。我們的兩眼射出綠光。
激動人心的時刻就要來臨，餓昏了頭的俺倆馬上就能飽享口福，對了，別說是能飽享口福，就是弄上它幾把地瓜干子吞進(jìn)肚子里，孬好也能再體驗一下那吃飽飯的美好感覺。當(dāng)然，盡量還是能多掏出幾把花生米，紅棗什末的，那樣的效果會使腸胃感覺更佳。我早就做好了充分的準(zhǔn)備，盡管一個勁的往肚子里咽吐沫星子，只要臣的小手第一個搭把，我就會隨之猛沖而上。
不負(fù)吾望的臣在我的大腦致幻還沒迭得完全恢復(fù)過來的時候，他真的第一個搭把了，不過突發(fā)事件也就在這個當(dāng)兒發(fā)生了。他的那雙幾天沒洗的小手剛剛撓住裝有花生米麻袋的縫口繩子，正要死命用力撕扯，即被一只大而有力的“熊掌”牢牢鉗制。“哎，干什末地？”一聲炸雷，又是上回那位車站派出所的胖民警。壞啦！皮笑肉不笑的臣無奈的揚起了他那顆“骯臟”的頭顱；“俺沒干嘛，”狡猾抵賴編瞎話不起一點作用，抓賊抓臟，捉奸捉雙，臣這回可真的栽了，暗暗慶幸我還沒被抓著現(xiàn)行。
“上回就有你倆，咋的就是不改？”，完了，我這回雖沒被抓住現(xiàn)行，在他眼里看來我也是有前科的“慣犯”嘍。是發(fā)抖？是頭暈？我失去了感覺。反正覺得渾身上下冒寒氣，兩腿發(fā)軟不當(dāng)家�！靶辛耍∽�，要不是看著七哥的面，今兒說嗎也得叫你倆跟著我上所里烤烤爐子，你們知道這是什么行為嗎？這是搶劫國家財產(chǎn)！”又是一聲炸雷，這次炸雷要比剛才那聲炸雷厲害得多，聽口氣，我倆像是觸犯了法律。他后一句話的語氣較前平和，可能是因為他和臣的父親是在同一單位工作的人。面子不小，朝里有人好做官這句話現(xiàn)在就應(yīng)驗，不對，這詞形容得不恰當(dāng)。官官相護(hù)這句話現(xiàn)在就應(yīng)驗，也不對，臣的他爹在火車站充其量是個扛大包的裝卸工，根本談不上什末官不官地，別管它對不對，反正胖民警認(rèn)識臣的爹，孬孬好好他也得給俺倆來個手下留情。不然的話，真得跟他上所里烤爐子，那就象征著叫你蹲在車站派出所的小黑屋里囚上它幾天幾夜也說不準(zhǔn)，那年頭他可不管你是未成年人還是小孩子，領(lǐng)導(dǎo)的嘴就是令，民警的話就是法。“胖叔，俺改了，下次就是餓死俺，再也不敢來啦”。見硬服軟，隨機應(yīng)變，臣還是能扮演上來地，別看他平日里就和電影『林海雪原』里頭的傻大個一樣的窩囊。
這回還是和上回一樣，我倆被胖民警禮貌的送出了火車站大門。這回還是和上回一樣，我倆再次癱倒在火車站大門口的水泥門垛子兩側(cè)，誰都不愿意主動回到那個好久好久都吃不飽肚子的家里。
“回家吧，沒被逮住還不是萬幸，要不是俺爹和胖子認(rèn)識……”臣剛剛活泛過來就想自我炫耀，我沒吭聲，只用鄙視的目光瞪了他一眼，這就算是對他的回應(yīng)。本想把這次跟他誤上賊船的惡氣一股腦發(fā)泄出來的時候，意外的情況又發(fā)生了……
特別說明；我們類似鐵道游擊隊的“反饑餓”行動是那個畸形年代里的畸形產(chǎn)物。您可別太認(rèn)真嘍。
今兒，咱先說的“吃”，明兒，咱說沒“吃”，后兒呢？后兒，咱再接著說濫“吃”，反正我決心把這個“吃”一盤氣地給說完嘍。
“吃之以恒”——連連說之四草于清風(fēng)閣二〇〇八年四月二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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