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愛的母親經(jīng)典散文
今年回家過年,和往年一樣,我只有晚上才匆匆地開車去看望父母。
唯一這一年,母親總說讓我住下,陪她睡一個(gè)床。我說,床太窄,怕累著了母親,因?yàn)橛浀靡郧澳赣H這樣說過,那也是我說要住下的時(shí)候?墒俏抑,我是不能住下的,因?yàn)閯倓偦氐诫x開一年的家,很多東西都要收拾,很多事情都要做,況且是和公公婆婆在一起過年,我不好意思讓婆婆給我們一家人做飯……
以前母親都是婉言謝絕了我的虛情假意,可是這一次,今年,母親卻出乎我意料地沒有拒絕,反而有一種非要我住下的意思。母親說,她和我睡一個(gè)床不會(huì)累的,我太了解母親,我知道,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是她多么的想我!想和我親近!想和我說說話!想和我訴訴苦!想和我……
還是父親理智,她知道我還要回去收拾家,哦不,是父親看出來我的遲疑,他婉言謝絕了我的虛情假意,對母親說:“她怎么能住下?你真是糊涂了,她剛剛回來,家里那么多事情……要住,也得過了年……”
終于,我沒有住下,我是在心里流著淚離開的,我發(fā)誓過完年一定陪母親幾天。
過完年的第一次去娘家走親戚,我的心情不是很好,因?yàn)楹芏嗍虑,在父母家和弟弟妹妹的聚餐是不歡而散的.。離開的時(shí)候,我特別關(guān)注著母親,母親一個(gè)人坐在里間的床上,臉色很委屈,我知道她在忍住眼淚。
年后第一次去母親家是不能住下的,因?yàn)楹芏嗍虑。不光是很多親戚還沒有走動(dòng),女兒的事情,兒子轉(zhuǎn)學(xué)的事情,都讓我夜不能寐。
像瘋子一樣,我和老公終于把事情理出了頭緒,就匆匆地來到了父母家里,我一定要陪母親住一天,哪怕就一天。
母親特別的高興,我說:“娘,我就帶來了一張電熱毯,咱倆就睡在一張床上吧!
“行,行,睡在一張床上就行。你看,這是以前的大床,以前懷里摟著你妹妹,腳頭上還睡著你弟弟呢。咱倆能睡的!
母親的高興在整個(gè)的屋子里洋溢著,我感覺,滿屋子都是幸福的味道。
我忙著想給父母親洗洗腳,盡盡我這個(gè)不孝女兒的心意,但是父母說什么都不讓我洗,最終,我還是沒有完成給父母洗一次腳的心愿。但是,我發(fā)覺,好像,我完成了似的,年邁的老父母那滿足的幸福感,那融融的親情,溢滿了寒冷的小屋。
父母與我,好像有說不完的話。我用右胳膊把母親的腳環(huán)抱住,把被子壓結(jié)實(shí),這微小的動(dòng)作,好像都讓母親感動(dòng)的不知說什么好。母親把我的腳用被子嚴(yán)嚴(yán)地壓好,我說:“娘,我的腳涼,你別挨著我的腳!
母親說:“是啊,你從小就這樣,一進(jìn)被窩,渾身冰涼,你妹妹就不這樣……”
“娘,你冷吧?”
“不冷,這電熱毯就是好,被窩里熱乎乎的……”
我有多長時(shí)間沒有和母親一個(gè)床睡覺了?似乎三十年了,我從上初中,大概就沒有和母親在一起睡了。
真好!和母親睡在一個(gè)被窩里,雖然我們沒有在一頭睡,因?yàn)榇矊?shí)在是太窄了,被子也太窄。
說了好多話,好多話,那一夜,真短暫。
等我醒來,父親母親都不在屋里,外面那么冷,我真是不想出被窩。
父親的腳步聲在外間里踱來踱去,迷糊的我忽然覺得,父親在等我醒來!
我在被窩里露出頭,說:“dada,俺娘又出去走路了?這么冷,這怎么行?”
“嗨,您娘天天出去走,很多人呢,都走好幾里地,沒事,走著不冷,還熱呢!
我趕緊起床,我不能再在八十一歲的父親跟前睡懶覺了,我覺得,我在犯罪。
母親回來了,看我起來了,很是高興地說著外面的事情。
不過,母親說,她的頭皮在睡醒后疼起來,疼得無法睡著,于是天一明就起來快步走,心想走出汗來會(huì)不會(huì)好點(diǎn)。
我知道,父母親有病一般是不會(huì)就醫(yī)的,感冒發(fā)燒咳嗽,上火,從來都是自己扛過去。
我知道,母親有頸椎炎,多少年了,我都記不清。
我讓母親坐在板凳上,我把雙手放在母親的兩肩上,笨拙地給母親按摩。
這是我多年的愿望,希望我能給年邁的父母按摩以減輕病痛。
母親很是享受著我的按摩,其實(shí),那不是按摩,只有我知道,也許,我那不知輕重的雙手,或許按疼了母親,但是,母親卻說,真的挺有效果的,疼痛減輕了很多。
在父母那里只住了一夜,我就又忙活我的事情去了。
直到臨近回北京的頭一天,我照例來到父母家,忙忙活活地為母親洗幾件衣服,父親母親總是阻止我,說,他們自己慢慢的洗,我不在的時(shí)候,他們不都是自己洗的嗎?
我無言,我在心里說,我要回來,讓兒子回家來上學(xué),我就可以照顧父母了。
母親確實(shí)老了,我從她語無倫次的念叨里,知道她的頭皮一直疼著,睡醒就疼,白天好一點(diǎn)。
我知道沒有時(shí)間帶母親去看病,心想從北京回來吧。
其實(shí),不孝的我,回到北京以后,總是想著,能不回老家該多好啊!
是的,我這次回來,是為了兒子,并不是為了母親的病。
直到現(xiàn)在,我回來了一個(gè)星期了,還沒有去看望母親,而我天天都在想著,母親的頭皮還疼著,夜里不能睡覺。
其實(shí),母親這幾十年來,給我嘮叨過無數(shù)次,從她第一次身體不舒服起,到如今。
一開始,我在書上找到偏方,讓母親用,但是母親說,用過后更厲害。
后來,陪母親看病,但是,總沒有看出病根。再后來,母親說,人老了就會(huì)長病,看不好的,要不,人怎么會(huì)死呢?每每聽,我就心驚肉跳,其實(shí)母親是在寬慰我,也在寬慰她自己吧?再后來,母親說她身上疼,難受一類的話題,好像她的孩子們都麻木了……
母親的腰彎的快要成了一張弓。因?yàn)樗难狄呀?jīng)疼了快二十年,這二十年,她從來沒有間斷過干農(nóng)活,那是我都吃不消的重體力活!
其實(shí),母親沒有一次不對我說:“我不能干活了,稍微一活動(dòng),腰就疼得站不起來……”
……
什么是孝順?什么是不孝?
父母親說我懂事,孝順,是嗎?
父親,母親,我應(yīng)該怎樣做,才能彌補(bǔ)對您們的虧欠,才能讓我成為一個(gè)真正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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